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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步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散花女侠 作者:梁羽生 | 书号:2061 时间:2016/10/5 字数:16496 |
上一章 龙大刺剑 怒惹言妄 客剑名惊棒 云凌志壮 回五第 下一章 ( → ) | |
樊英见这情形,更增疑惑,低声问道:“你认得他吗?”⽩⾐少年好像全副精神都在注视那个毕擎天,心不在焉地答非所问道:“嗯,原来他是震三界儿子,怎么他不做和尚,却要当什么大龙头呢?”震三界毕道凡的家传规矩,凡是男丁,在成年之后,必要先当十年叫化,再当十年和尚,然后才能蓄发还俗,娶![]() 震三界毕道凡虽已逝世多年,英名犹在,武庄主点出了毕擎天的家史来历之后,四座纷纷谈论,对震三界那是人人佩服,但对他的儿子,虽说是⼲了许多惊人的事业,却到底是这两年才在绿林“立垛”的后辈,有许多人就不甘心了。樊英想道:“绿林中人人为尊,不轻易服人,看来这毕擎天无非得抖露一点本事不可。” 只见由擎天双目一张,环扫全场,剑眉虎目,顾盼生威,朗声说道:“当今天下, ![]() 此言一出,场中更是轰动,武振东叫道:“毕老弟何必谦让?”前面那那几席的一大群人也纷吩叫道:“自古道英雄出少年,这龙头一职,正该毕寨主担当。”“有谁敢独力劫湖北盐运使的镖银?更有谁敢大闹京师,震惊海內?武庄主说得对,只凭这两件事,就该他做我们的龙头。”也有人叫道:“龙头大位,北同小可,毕寨主虽然年少英雄,在绿林似乎资历还浅!”又有人叫道:“谁不服的冲着我来。”看来那些人是极力推戴毕擎天的中坚人物。 嘈杂中忽有一人越众而出,笑嘻嘻地道:“谁做龙头我都马首是瞻,但小弟是个生意人,要我甘心情愿地做伙汁,也得让我却道他有多少本钱。”樊英一瞧,正是的⽇在泰山所遇的那个商人模样的人。这人刚一说完,立刻有人跳上前道:“钱财不可露眼,有大本钱的人岂肯随便摊给你瞧?俺花子爷⾝上有两个人铜钱,够你吃烧饼拂饭,你要不要瞧。”这人正是昨⽇大闹客店的那个叫化子之一,此言一出,全场都笑了起来,商人大怒,叫道:“好呀,有两个小钱居然也敢请客了?”立刻亮出兵刃和他动手。 商人的兵刃出手,全场人等,都觉眼睛一亮,只见金光闪闪,原来他使的竟然是⻩金所铸的一把大算盘,有人叫道:“咦,怎么他也出来了?”⽩⾐少年道:“他是谁?”说话的那人道:“你这位小哥年纪还小,怪不得认不出他。他也像武庄主一样,曾经是个独脚大盗,做了几票大的,却忽然洗手不⼲,拿去经商,他做強盗不错,做生意更不错,不到十年八年,就⾝家百万,连知县知府都巴结他,知道他做过強盗的本来就少,如今更是令人部叫他做钱百万。没人敢说他是強盗了。他呀,他叫做钱通海。”另一人道:“是呀,这真奇怪,他有了那么多钱,如不在家纳福,到这里争这晦气作甚?”⽩⾐少年听了,对樊英微微一笑,樊英心中惭愧,凭他多年江湖的经历,在泰山顶上对这个钱通海,竟然也看不出来。 ⽩⾐少年道:“这叫化子又是淮?”那人道:“这叫化子是丐帮的副帮主毕愿穷,是毕道凡的疏堂侄子。”⽩⾐少年笑道:“这名字到有理,不愿穷却偏偏穷了。”叫化子使的是一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⽩⾐少年和樊英都已看了出来,论招数的精奇,那是钱通海⾼明得多,不过毕愿穷的气力较大,而且他一到竹筷将要被夺之际,就来那么一口浓痰,往往反败为胜,⽩⾐少年笑道:“这岂不是耍无赖么?”先前说话的那人道:“对付钱通海,这样戏弄他一下正是痛快。”樊英听周围说话的口气,似乎对钱通海很少好感。 又斗了十回合,毕愿穷仍然是如此这般地耍赖,钱通海越来越怒,待得毕愿穷又劲使地在他算盘上敲一记时,他忽然把算盘一震,也不知是使的什么手法,竟有两粒算盘珠子飞了起来,余光闪闪,流星飞出,只听得那叫化子哎哟一声,腿双一弯,跪倒地上,原来是给打中了腿窄的⽳道,钱通海冷笑道:“求饶了吧?”一脚踹下,想把毕愿穷再踢一个筋斗,然后才好取回那两粒金珠。 毕愿穷忽然一跃而起,左手把那两粒金珠子抛上抛下,右手撑着竹杆,一跳一拐的,倏忽就钻进⼊堆之中,哈哈大笑道:“世上多少人见钱就拜,我看金子的面上也跪你一跪,那还是我有便宜。”众人见他分明被打了⽳道居然还能纵跃,无不称奇。 只见场中人影一闪,一个⻩袍道士倏地从席中跃起,跳进场心,⾝法之快捷利落,比那叫化子更胜几分。⽩⾐少年道:“樊大哥,你看,昨⽇在客店投宿的这个莫道士原也是能人。” 钱通海心中一凛,金算盘当前一立,未发招先防敌,強笑说道:“玄瑛道长,来凑热闹么?”钱通海叫出这道人的名字,在场人等除了几个认识玄瑛道人的之外,余众都是大吃一惊,这玄瑛道人是山东上清观的观主,武功据说深不可测,但无人见过,他在山中主持道观, ![]() 只见玄瑛道人仰天一笑,淡淡说道:“贫道是化缘来的。这里的人要数你老哥最有钱,没奈何只好向你化缘了。”钱通海道:“好说,好说,道长要银子用么?”玄瑛道人道:“你老哥出手豪阔,银子有什么稀奇,找要金子,你也不必回宝号去取。这算盘的珠子给了我便成。”钱通海知他存心较量,冷冷一笑,说道:“道长既要化缘,那就自来取吧。”金算盘扬空一 ![]() 玄瑛道人道:“好,你既如此慷慨,我也就不客气了。”取下一柄佛尘, ![]() ![]() 钱通海天吃一惊,这玄瑛道人手法的怪异,竟是平生仅见。心虚胆怯,不敢进招,只是紧紧封闭门户,钱通海在这算盘上下过几十年功夫,只守不攻,左避石闪,道人的拂尘拂不到地算盘柱子中间,钱通海心中稍定,忽听得玄瑛道人又笑道:“你出了几粒金珠就心痛了么了不行,不行!”倒转拂尘,向他眉尖一点,势如闪电,这眉尖若给他点中,双目立即失明,钱通海知道厉害,急忙霍地一个“凤点头”算盘斜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钱通海气得哇哇大叫,猛地喝道:“好呀,我与你拼了!”算盘一推,用力一震,剩下的那四十粒⻩金珠子纷纷飞起,四面八方,一齐向玄玻道人 ![]() ![]() 但见玄瑛道人飞⾝一掠,并不退避,反而向着金珠 ![]() ![]() 玄瑛道人微微一笑,正待说几句门面说话,在満场喝彩声中,忽听得一人 ![]() 只见那人披着一件狐裘,头戴风帽,俨然也是一个百万富商的打扮,樊英心头一震,只听得武振东已先嚷出来道:“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玄瑛道人料不到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玄瑛道人大怒,使个“盘龙绕步”的⾝法,抢向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哗啦啦一片声响,蔵在玄瑛道人左边袖管中的金珠又撒満了一地,全场人等无不吃惊,要知玄瑛道人的武功,在他们眼中,已经算得是第一流人物,哪知碰上了 ![]() ![]() ![]() 玄瑛道人为着要挽回面子,不停地觑着机会进袭, ![]() ![]() ![]() 场中响起一片喝彩声, ![]() ![]() 玄瑛道人这几句话,自然是含有要毕擎天替他挽回面子的意思,全场人等又不约而同地注视毕擎天,看他如何说话,宗海却似毫不在意地弹剑长啸,忽地向钱通海道:“贤弟,你的本钱都收回了吗?”毕愿穷哈哈一笑,钻出人丛叫道:“要有钱人挖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毕愿穷嘻嘻笑道:“有钱的大爷,本钱已收回了,你难道还要利钱吗?”这话其实是请 ![]() ![]() 此话一出,全场震动,武振东心道:“莫非他也想争这大龙头的座位?他武功虽⾼,行事却是不大正派,若教他做了北五省绿林的大龙头,大事可就糟了。”场中抱着同样心思的人大约还真不少,所以在 ![]() ![]() 只见毕擎天缓缓而出,走到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毕擎天回⾝弹起,呼地一声,抖起一个碗口大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两人一个盘旋,又是剑飞 ![]() ![]() 但听得 ![]() ![]() ![]() 毕愿穷在场边也嘻嘻冷笑,自言自语道:“这利钱是付定了,但却不知是谁付呢?”钱通海怒目横视,毕愿穷笑道:“有钱的大爷,我可惹你不起!”抱头一缩,挤⼊了人丛之中。 钱通海给地这么打科揷浑地搅了一阵,再看斗场,只见形势又变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话声未了,忽听得咋嗓一声,剑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原来若论本⾝的气力,那是毕擎天大得多,但论到內功的修养,却是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只见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⽩⾐少年与武振东等武学深湛之士自然明⽩,这是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但是 ![]() ![]() 武振东暗呼不妙,看这情形,虽然暂时还是相持之同。但时间一久,那却走是毕擎天吃亏,因为毕擎天厉害之处,乃在刚才的凌空一击,一击未能收劲,⾝子悬空,就不易使力了。 武振东眉头一皱,走出场中,对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哪知 ![]() ![]() 正当全场人等惊心注目,武振东踌躇无计之际,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说道:“人家是 ![]() ![]() 这一下恰到好处, ![]() ![]() ![]() 那⽩⾐少年缓缓走出,一双俊目在场中一扫,最后盯着 ![]() ![]() 此言一出,全场震动,须知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武老庄主正想说话,忽见那⽩⾐少年子套一把精芒四 ![]() 武振东怔了一怔,心道:难道这啂臭未⼲的小哥儿也要争夺大龙头之位?只听得那⽩⾐少年道:“你做龙头我不管你,但你做龙头之前可得把偷去的东西 ![]() ⽩⾐少年冷笑道:“他欠我一颗人头,你还得了么?”武振东莫名所以,吓了一跳,毕擎天道:“人头是你的么?”⽩⾐少年忽地眼圈一红,道:“你还不还?”毕擎天双手一摊,道:“现在要还给你,可也真难!”⽩⾐少年面⾊倏变,唰地就是一剑,毕擎天轻轻一架,不料⽩⾐少年剑法迅捷无伦,霎时之间,就在上下中三路,接连刺了九剑,毕擎天一被他他了先手,登时受困,好不容易才解成平手,但见那⽩⾐少年剑势如虹,变幻莫测,着着进攻,若然只论剑法,竞比 ![]() 武振东叫道:“这位小哥,你有什么过不去之事,说出来大家听听。杀人不过头点地,我叫毕寨主向你摆酒赔罪,替你主持公道便是了。”在武振东之意,还以为毕擎天是真的杀了什么人,而这人和⽩⾐少年有关系,故此前来寻仇,这也是江湖上常有之事,不⾜为奇,所以出言劝解。 不料⽩⾐少年毫不答话,运剑如风,仍是強攻猛搏,毕擎天使个“金龙戏⽔”的招数,降龙 ![]() ![]() ![]() 在场人等,不明其中缘故,无不奇怪。武振东心中想道:“人头大事,怎么忽然又罢手了?”但天⾊已晚,先推定大龙头之事最为要紧,而且与那⽩⾐少年刚刚相识,也不便多问,便道:“毕寨主见识过人,武艺⾼強,适才大家都见着了。他做大龙头,可有人不服的么?”在场的各路英雄,轰然叫好,毕擎天还待推让,武振东道:“众家寨主一致推戴,贤弟你也不必客气了。”⽩⾐少年忽然又子套短剑,道:“且慢,我还有话说。” 武振东眉头一皱,甚怕这⽩⾐少年又生事端,果然听得⽩⾐少年一开口便道:“大龙又我还有一笔帐要与你算算。”毕擎天眼睛一睁,大笑道:“你这小哥儿,可也真算得多事,冤有头,债有主,事主就在这儿,要你替他说话?”武振东又是一怔,毕擎天似乎早已知道这是什么帐,指明要当事人出来了。 只见一个耝豪大汉应声而出,満脸虬须如裁,双目炯炯有神,场中早有认识他的人叫道:“宣花斧樊英!”但见樊英双拳一拱,朗声说道:“毕寨主,咱们在泰山南面已会过了,今幸识荆,那一笔三十万两⽩银可否赏面赐还吗?”此语一出,场中群豪登时又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众人都在看着毕擎天,看他如何发付,樊英面上一阵红一阵⽩,见毕擎天久久不语,讷讷说道:“此事说来有愧,但小弟实是另有苦衷,我本托了张,张…”毕擎天双目一张,忽地纵声大笑道:“我知道那狗官是张风府的把侄,但此事若说与张风府得知,张风府也未必认他是侄子。况且我毕某人还有一个脾气,我做的案子,你就是托了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前来说项,我毕某人绝不吃这一套,你就是托了泰山来庒我,我也不服!”樊英本来想说的是张丹枫,毕擎天却误以为是张风府,反而说了樊英一顿,樊英更是尴尬,⽩⾐少年面上变⾊,手指又摸剑两。忽听得毕擎天又是哈哈大笑道:“但我看在你能接我三 ![]() ![]() 毕擎天双掌一拍,叫道:“将人带来!”众人都在看着毕、樊二人,不留神那毕愿穷不知在什么时候,已带了一个顶戴整齐的官儿从人丛中钻了出来;嘻嘻笑道:“升堂,升堂!湖北盐运使大老爷来了!” 樊英吃了一惊,那官儿可不正是自己的把弟贯居!只见贯居面如死灰,⾝躯颤抖,失惊无神地在众目瞪瞪之下,看看毕擎天,又看看樊英。那情形就像一个被押上法场的死囚一样。 毕擎天大笑这:“樊大哥,我将你的把弟从盐运使的衙门里请来了,这可够朋友了吧?”樊英又惊又气,惊者是贯居的武功亦非泛泛,衙门里更是防卫森严,毕擎天竟然能从数千里外的湖北盐运使衙门中将他缚了来。这可真比在大內盗宝还不容易!气者是他竞一点不留情面,官银未见 ![]() 毕擎大笑道:“贯大人,这几天可委屈了你呵!”贯居见此情形,自料难免,反而比前镇定,抗声叫道:“我是朝廷命官,宁死不辱,你要杀便杀,何必多事!樊大哥,后事我托付你了,张世伯那儿,也烦你去报讯了。”他临死之前还托出张风府的名头想吓吓毕擎天,如不知张风府早已⾎溅荒村,与四名大內⾼手同归于尽。 樊英平素不直贯居的所为,但到底是几代世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毕擎天看了樊英一眼,笑道:“你做了三年盐运使,积下的钱也不少呵!”贯居道:“哪,哪,哪有什么钱,不多,不多。”他料不到毕擎天有此一问,语无伦次。毕擎天大笑道:“你的⾝家一共是十五万六千四百两银子,不连你在故乡新起的那间大屋在內,这数目我没说错吧?”贯居大吃一惊,料不到他比自己还要清楚,只得说道:“不错,不错。”毕擎天笑道:“我如今看在你樊大哥的面上,这笔官银,我已替你缴到京师去了,你没事啦!” 这一下让其喜出望外,贯居呆在场中,说不出话来。忽见毕擎天面⾊又是一笑,道:“但你那些不义之财,也不能就此由你享用,这三十万两官银,我实是替你缴了一半,那另一半就是拿你自己的⾝家去填补的。我让你留下一座大屋,另外六千四百两银子,也⾜够你下半世过活了。你的盐运使肥缺早已被朝廷开⾰,谅朝廷今后也不会再用你为官了。这倒是救了你呵,你服不服?” 这话是向贯居所说,其实却是说给樊英听的。樊英大为心服,他曾好几次劝贯居不要为官,贯居总是不听,想不到毕擎天却用这种釜底菗薪的手段,叫地永不能为官,这确是“救”了他。贯居虽然心痛,但得保全 ![]() 不但贯居亲口说出“服”字,场中各路英雄亦无不心折,毕擎天笑道:“贯大人,你可以走了,不过你这一⾝二品大员的顶戴服饰,一到外面,还是换了的好。愿穷,你送他出门。”贯居在官场混得久了,不自觉的腿双并拢,垂手应道:“是,谢朝廷,不,谢寨主恩典!”竟是一副下属对上司的口吻,绿林群豪,无不失笑。毕愿穷嘻嘻哈哈,两手作击鼓之状,口中喝道:“哈,哈,哈!”唱一声,打一下,大叫道:“大老爷退堂啦,哈,哈!”贯居哭笑不得,毕擎天道:“别闹啦!”樊英道:“我也送二弟一程。”毕擎天盯了樊英一眼,微笑道:“老樊,你们哥儿俩可不要走到一路呵,我还在这些等你回来。”樊英心中一凛,此话大有深意,于是也仰天打了一个哈哈,笑道:“我当然还要回来,毕寨主,你放心好啦!” 樊英与毕愿穷送到门外,樊英执着贯居的手,含泪说道:“贤弟,你这回因祸得福,以后好好做人才是呵。”贯居见樊英如此为他出力,心中不无感动,道:“小弟听大哥的训诲。”毕愿穷嘻嘻哈哈地唱了个诺,道:“请大人更⾐。”装模作样地呈上一个包袱,贯居尴尬之极,打开一看,內中是一套平民的便服,贯居的官已被朝廷开⾰,再穿官服,那便是犯了律例,因此这套便服正合他用。心中虽很难过,却也不能不感 ![]() 樊英送了贯居回来,毕擎天已正式就了大龙头之位,有若⼲纠纷,也当场解决了。其中有一宗是河南的独行大盗鲁不琊偷了成亲王的一顶珍珠冠,成亲王责成一个老捕头追捕,这老捕头向毕擎天禀明了苦哀,毕擎天立刻替他取回,还有几桩事情,也处理得甚为公平合理,果然有大龙头的风度。 这一晚樊英和那⽩⾐少年便在庄中住宿,樊英一晚没有好睡,思来想去,只觉许多事情都怪不可解,例如⽩⾐少年为何要千里追踪,一定要取回于谦的首级?他的⾝世,为何半点不肯透露?毕擎天与他似是相识,但又不似柏识,毕擎天假借武庄主之名,将他们请了来,目的是不是就只为着了这两桩公案? 第二⽇一早起来,毕擎天已派人前来相请,樊英随着来人,走进武家庄园,只见毕擎天和⽩⾐少年已在那里相候,另外还有武老庄主和几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,毕擎天道:“我请各位来做个见证。这位小哥要我还他一颗人头,人头是我拿了,但如今不便取下,我分外还他一具装有全尸的棺材,这位小哥要是还不満意,那我就没有办法了。”在场的除了樊英与武振东之外,其他都莫明其妙。 众人随毕擎天走过一条曲曲折折的用道,到了花园的尽头。一间灰⽩的小屋子孤零零地靠在角落,窗户之间有袅袅香烟飘出,众人都是一怔,但见毕擎天推开了门,深沉地对⽩⾐少年说道:“你瞧,我不是都替你办妥了吗?” 只见屋內一具铜棺,当中一张供案,炉香袅袅,上面有一块写着“阁部大臣于谦”的灵位,棺前一个老太监,⽩发萧萧,见众人进来,殊无惊诧之意,只是当他的眼光扫到了⽩⾐少年面上之时,却忽地轻轻“噫”了一声。 毕擎天面容沉肃,缓缓上前,将铜棺揭起,原来里面还有一具⽔晶棺材,十分精致,那铜棺四边都可以开关,等于那⽔晶棺的棺罩,毕擎天将铜棺褪下,但见⽔晶棺內,躺着一具尸体,蟒袍⽟带,顶戴极品朝冠,想是內中放有防腐的妙药,面目犹自栩栩如生,只是颈项之间有一条红线,看得出是断首之后 ![]() 樊英一直拥在留心那⽩⾐少年,这时只见他忽地面容大变,一跃上前,匍伏在棺材前面,大放悲声,哭道:“好苦命的爹爹呀!” 此言一出,众人都是意料不到,原来这⽩⾐少年,竟是于谦的儿子!即算樊英,虽然早就料到⽩⾐少年与于谦大有关系。如也猜不到他们竟是⽗子之亲。霎时间有好几个疑问从心头升起,于谦位极人臣,他的儿子却怎地在江湖飘 ![]() 于谦精忠报国,天下同钦,众人都不自噤地随着⽩⾐少年向于谦的遣体跪下行礼,同放悲声。⽩⾐少年更是哭得死去活来,渐渐哭声嘶竭泪珠如线,猛地抬头,忽见灵位上边的墙壁,挂着一张条幅,写的是一首七言绝句,诗道:“千锤万击出深山,烈火烧焚若等闲,粉骨碎⾝浑不怕,要留清⽩在人间!”正是他⽗亲生前借咏石灰以言心志的诗句,这诗稿不知毕擎天从何处得来,裱糊在此?⽩⾐少年泪珠断断续续,忽地哑声狂笑:“粉骨碎⾝都不怕,要留清⽩在人间,爹爹呵,你这一死,千古留名,但却又死得多么不值呵!”笑到后来,又变成哭声,渐渐哭笑不分,显是神智昏 ![]() 毕擎天却并不随众跪拜,也不放声痛哭,只是在灵前添了注香,叩了个头,他也一直注视⽩⾐少年,这时忽然言道:“曹公公,于谦哪儿来的这个儿子?”那太监瞥了⽩⾐少年一眼, ![]() ![]() 那太监扶着棺材,面对着毕擎天和⽩⾐少年,缓缓说道:“不错,他的爹爹就是于大人。”⽩⾐少年刚才全神注视于谦的遗体,这时才发觉老太监在旁,四目相 ![]() ⽩⾐少年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大孩子,未懂世事,加以伤痛未已,一时之间,也未曾想到如何理办后事,被毕擎天陡然一问,一时答不上来,毕擎天道:“听曹公公言及,令尊大人生前最喜爱杭州,临死遗言,愿埋在名山之下,与岳坟为伴。如若于兄相信在下,在下一定能遵照令尊大人的遗志,将他安葬杭州。”⽩⾐少年见他替自己办得如此周到,转⾝叫了一句“恩公。”便 ![]() 毕擎天道:“这位曹公公是內庭的侍读太监,专伴太子读书。当今的皇帝在做太子之时也是他侍读的。他在宮中三四十年,以前皇帝有什么物事要赏赐大臣,多遣他前往,想必也曾到过你家?”⽩⾐少年含糊应了一声,道:“怪不得如此眼 ![]() 毕擎天续道:“这位曹公公极钦敬你⽗为人,他舍了 ![]() ⽩⾐少年热泪盈眶,想到毕擎天为他⽗亲如此尽力,而自己如一点也不知道,反而误会了他的好意,心中歉疚,毕擎天虽然不肯受他大礼,他亦一再道谢。后来毕擎天请曹太监出面,果然派人将于谦的灵棺运到杭州,筑基安葬。后人张苍⽔(明未的大忠臣)有诗⽇:“国破家亡 ![]() 且说⽩⾐少年一再向毕擎天道谢,毕擎天忽道:“于大人一片忠贞,自是名留青史,但依毕某看来,令尊却也还未算得是个通人,更未算得是个豪杰!”⽩⾐少年面⾊一变,心中极不舒服,樊英亦觉毕擎天此话实是失言,抢着问道:“毕大龙头,此话怎说?”毕擎天哈哈一笑道:“可惜他只是忠臣,若然他真是英雄豪杰,也不至于落得今⽇的枉死了。” 毕擎天侃侃而谈,一口气往下说道:“若真是读通了的人,岂不闻: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也,并非注定是一姓一家的私产,秦始皇无道,项羽说:彼可取而代之!这才是大英雄真豪杰!”樊英吃了一惊,这人口气好大!看来其志不在于做一个大龙头,而是要和朱家争夺大明的天下了。 ⽩⾐少年淡淡说道:“原来你是想做皇帝,哼,江山代有英雄出,各苦生民数十年!想称王称霸的人也不见得就是真英雄大豪杰。”这回轮到毕擎天面⾊一变,只听得⽩⾐少年续道:“有人大有机会做皇帝,他却薄天子而不为,这才是英雄豪杰的 ![]() ![]() ![]() 当时张丹枫名満天下,谁不钦敬,毕擎天此言一出,満座失⾊,樊英正想出声,只见⽩⾐少年怒容満面,叱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敢骂张大侠!”倏地寒光一闪,他出剑快如闪电,一抖手就向毕擎天正在张开的嘴巴刺去! 毕擎天原是因为见这⽩⾐少年武功极⾼,又是于谦之后,因此想将他说动,共谋大事,不料他突然一剑刺来,相距又近,躲己不及! 只听得毕擎天大叫一声:“好呵!”咳地一声,剑已刺⼊,樊英也吓得哇然大呼!几乎就在同一瞬间,武振东伸掌一拍,想把他的宝剑拍开,忽见⽩⾐少年⾝子往前一倾,武振东站在他的侧边,这一掌原是朝他的手腕拍去,料不到⽩⾐少年⾝子一倾,方位立变,他的⾝体斜倾,这一掌拍下,正当他左边的太 ![]() 武振东、⽩⾐少年和毕擎天站在一排,这一下骤然之间,三人同时发难,其余的人距离较远,想解救也来不及,只见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,毕擎天张口一噴,疾退数步,噴出一口鲜⾎,大骂道:“你杀⽗之仇也忘记了吗?你的剑不去剁当今的狗皇帝反而刺我是何道理?”原来适才⽩⾐少年本是想惩戒他一下,并未劲使,不料他反而张口 ![]() ![]() 毕擎天正在大骂,忽然叩阿呀地大叫一声,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看到⽩⾐少年的头上!正是: 出言不逊缘何事?剑刺喉咙怪事生。 ![]() ⻩金书屋 扫校 WWw.MAnBUXs.CC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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